智库源于国际社会“头脑产业”(Think Tank)的概念,在我国也称“思想库”或“智囊团”。智库的产生是经济高度发展和社会高度分工的必然趋势,尤其是当经济发展势不可挡、社会转型正在加快、文化差异日益突出的关键历史时期,决策层和决策者就更加迫切需要智库提供各类有针对性的宏观或微观的决策咨询意见和思路。由于决策层和决策者往往集中在政府部门、军队、政党组织以及立法机构,因此智库的影响力往往具有较大的公共性,也被公众和学者视为与立法、行政、司法以及媒体影响力并列的“五种权力”之一。这种“权力”如果运用得当,对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具有重大的意义和价值。
智库必须具备三大基本特征
从国际社会经验来看,智库通常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基本特征:
1.从功能定位上来看,智库是非营利的政策研究机构,以出新思想为安身立命之本, 以影响政府决策为最大目标。智库非常重视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结合,突出经济社会重大热点、难点问题的中长期战略研究,把决策者是否考虑或采纳智库的政策建议作为判断影响力的重要标准。这些特点决定了智库与政府通常具有良好的互动机制,确保相互信息和思想流动渠道的畅通。同时,智库又强调独立思考原则,在研究手段和思维方式上有比较明显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使得智库在相当程度上是非营利性的,其研究并不简单地追求经济效益,而是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影响政府决策为最高价值取向,因此,许多智库往往得到来自政府、社会和公益性基金的支持。
2.从运行机理上来看,一方面智库的领军人物通常具有发现国家利益的强烈愿望和独到见解,并充分发挥集体智慧的作用。发现国家利益而不是简单地捍卫国家利益,是检验一个智库是否具有高水平素养的关键,也是衡量领军人物是否具有非凡能力的决定性要素。国际经验表明,领军人物发现国家利益,一般不受流行观点、历史思维传统以及利益极端势力的影响,而是通过出色的研究提出令人信服的主张,并且随着实践的进程,这种主张的正确性具有可证实和可操作的一面。这种领军人物的代表如美国战略学家布热津斯基和基辛格,他们的战略思想对形成新型的美国国家利益以及一个时期以来美国对华政策的稳定产生了重要影响。另一方面在发挥领军人物重大作用的同时,智库特别重视发挥集体智慧,通过集体的协同合作形成合力,努力通过组织团队实现既定目标,通过专家、学者的聚集所产生的集体智慧服务于或者影响着决策者。
3.从价值取向上来看,公共利益是衡量智库价值的重要标准。智库的研究及其成果,往往涉及重大的政策制定和一系列制度的安排,因此,能否充分维护和体现公共利益,是决定智库价值取向和社会公信力的重要尺度,也是智库自身发展的重要基础。因此,公共部门往往与有研究实力的智库联合展开涉及公共利益的课题研究。如成立于1952年的“未来资源研究中心”,是注册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家知名智库,美国环保局通过与其合作,在污染控制、能源政策、土地资源利用等涉及到公共环境利益的领域取得了积极成果,合作双方实现了共赢。
智库发展需要条件和平台
智库要充分发挥作用,除了智库及其领军人物本身必须具备极高的素养等智力资源之外,还必须拥有相应的基础条件和平台,其中资讯、论坛与出版物构成了三大重要的支撑系统。
1.资讯。智库及其研究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智库研究必须依靠丰富、有力的资讯支持。例如,公共图书馆藏机构提供的专项资料和基础性服务,政府部门的经济、社会等方面的统计数据,可公开的决策信息以及档案记录,行业协会等中介组织的相关信息资料,最新开始的电子、音像、图像等技术资讯服务等。华盛顿、东京和伦敦之所以是国际知名智库集结地,与这些国际大都市拥有发达的现代资讯条件有着密切的关系。
2.论坛。智库在运行过程中,办公室的讨论和专题之间的协商是必不可少的工作方式,同时也需要发挥论坛的重大作用。在一些国际大都市和久负盛名的会展之都,专题性的或综合性的论坛,就直接为世界各地的智库及其领军人物提供了交流、辩论和深度合作的机会。其中,有些论坛本身也成为高水平智库乐意聚会的场所,如达沃斯论坛每年都吸引着各国的高水平智库竞相“论战”,而近年来我国的博鳌论坛也已经对国际智库产生了吸引力。
3.出版物。任何思维成果都需要具体的载体,出版物的影响力对智库发展具有实质性助推作用。这些出版物包括有国际知名度的刊物、受众庞大的报纸、流通能力强大的出版社产品以及近年新兴的知名网站。高水平的智库以及知名的领军人物,往往选择有国际影响力的出版物来发表和传播自己的最新成果与政策主张。一些本身就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智库,通常还拥有自己的出版物,以及时发表自己的主张。如1990年,英国前外交大臣杰弗里·豪在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出版物《今日世界》七月号上发表了“欧洲人眼中的日本和美国”一文,率先提出了在欧洲形成新的单一货币机制的主张,从而成为后来欧元形成的立论基础。
社会主义新智库的构建
国际经验表明,智库具有强烈的国家利益特征,高水平智库的存在和影响,是一个国家和民族软实力的重要象征。对于代表国家经济和社会形象的政治中心或经济中心城市来说,是否拥有高水平的智库,也是体现其国际化水平的关键。因此,大力发展属于自己的社会主义新智库,是我国加快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现实必须。
第一,中国在前进中发现的问题,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智慧予以解题。当前无论是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还是我们所处的全球化时代国际政治、经济格局的急剧变化,以及我国社会发展进程中经济、社会、区域等结构性因素的改变,都可以用快速、复杂来概括。多变的时代不断引发出很多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新机遇,当中国的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可以改变国际格局关键性因素的情况下,国际社会时时发出对于中国发展趋势的判断,其中虽不乏中肯之言,但也有错误理解。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全面健康发展,但仍存在着诸多难题与瓶颈,迫切需要依靠我们自己的智慧予以解决。尽管我们可以充分借鉴国际智库的一些真知灼见,但并不意味着可以指望国际智库来帮助我们实现中国的国家利益。在已有研究机构、人才与成果的基础上,我国有必要加快构建有重大影响力、深入研究中长期战略问题的社会主义新智库,以有效应对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各种新情况和各类新问题。
第二,整合资源率先建设社会主义新智库,是一种现实的必然。智库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决策部门,其研究成果既具有理论思维的严密性,又符合实际运用的需求。从目前科学化、民主化决策的需要来看,改革开放初期的一边探索一边发展的模式有必要与时俱进。随着决策运用于实践的发展,原先对社会科学理论与实际结合的要求,必然要进一步升华为智库直接提供过硬的决策咨询产品。但目前相对于实践需要而言,决策咨询产品的供给却存在着一定的不足,社会科学研究各支队伍的功能也不甚清晰,这就迫切需要功能定位更加专业、资源配置更加灵活、服务指向更加明晰的新智库的出现。这种新智库强调成果的针对性,以中长期的战略研究为重点,并且在具有周期性资料分析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整合智力资源,推出符合实际需求的、接受实践检验的思维成果。从我国现有社会科学队伍的组成来看,以社会科学院队伍为基础进一步整合智力资源,率先建设社会主义新智库,具有现实的可能和必然。
第三,社会主义新智库必须具有明确的价值取向。社会主义新智库的核心是“社会主义”,这就要具有鲜明的政治立场,立足服务于党和政府,牢牢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新”智库的重点要体现出“四个创新”:即以创新观念、创新手段、创新机制促进创新成果。其中,创新观念是核心,创新手段是关键,创新机制是保障,创新成果是目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所要构建的社会主义新智库,是以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为导向,以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创新为基础,以研究重大现实问题与政策问题为重点,以创新研究与团队研究为机制,以服务政府决策与经济社会发展为任务的研究机构。
第四,构建社会主义新智库是上海建设国际文化中心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必要前提。一个大国的政治中心或经济中心,通常存在一流智库发展的肥沃土壤,因此,上海完全有条件推出符合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和积极谋求国家战略利益的新智库。当今的上海,已经拥有包括社科院在内的具有较高国际知名度的学术队伍和领军人物,资讯环境和期刊图书出版条件较为发达,社会科学的繁荣有着相应的群众基础和国际文化交流背景,各种论坛和主题讲座精彩纷呈,新思想的诞生和进一步成熟也有着传播的便利。与此同时,在上海实现和建设“四个率先”及“四个中心”的进程中,更需要智库及时作出具有前瞻性和针对性的判断,为决策咨询提供解渴、解扣的理论思维。当然,在上海建设社会主义新智库,着眼点决不是区域一隅,而必须拿出与国际大都市相对称、具有全局性和国际眼光的实际成果。我们相信,上海应该也完全可以为社会主义新智库建设作出符合国家利益的应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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