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在小农经营的基础上实现农业现代化,是中国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和小农户的组织特性所决定的现实选择[1],以小规模经营为特点的中国小农经济还有长期存在的合理性[2-5]。绿色发展是现代农业发展的内在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农业绿色发展是农业发展观的一场深刻革命”。因此,绝不能让小农户成为农业绿色发展这场革命的“旁观者”和“落伍者”,促进小农户绿色发展转型,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重大时代课题。文章试图从理论上深入
剖析当前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天然优势与劣势;基于黑龙江、浙江、江苏、湖南和湖北等地小农户绿色发展现状的实证调研,全面评估当前小农户从事绿色生产的意愿、能力、利益诉求以及各类利益联结机制对小农户绿色生产的激励作用,最后从自身能力提升、强化外部支撑两方面,综合提出小农户步入农业绿色发展轨道的具体可行路径。
1. 小农户绿色发展的优势与短板
1.1 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典型优势
自2014年联合国粮农署定义“家庭经营国际年”之后,小农经营对于粮食安全和可持续发展的作用逐渐受到世界各国的普遍重视,从国内外发展经验来看,农户家庭经营在农业中的比较优势,往往不表现在单纯的经济方面,而是更多地表现为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等方面的综合优势[6-7]。例如小农户具备独立耕作和销售农作物的自由,不采用单一的栽培方式,有利于保持较高的生物多样性,同时这种独立自由的经营理念也使小农户更容易抵抗经济危机,使他们成为全球可持续食物供应的中坚力量[8]。我国传统农耕文明依托的就是小农经济,传承至今的很多精耕细作经验,在今天依然具有发扬推广价值,比如利用相生相克、互利共生等原理的间作、混作、套作的立体种植模式,利用天敌达到除虫除草的生物防治,利用动物粪便沤肥还田培肥地力实现生产生活小循环等,这些实践集中反映了古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态观,提高了农田系统的生物多样性,使农田生态系统更加稳定。绿色生态农业是劳动、经验相对密集的产业,中国的小农有吃苦耐劳的品质、有传统农耕文明传承下来的生产经验、而且为自己劳动不存在企业监督成本,具备发展绿色农业的一定优势。
1.2 小农户绿色发展的主要短板
然而,当今的农业绿色发展毕竟不同于传统的农耕文明下的循环农业,在生产力相对发达、劳动和土地产出率都相对较高的现代社会,农业绿色发展是注入了现代技术、机械装备、人才、信息等多种现代生产要素的高效发展,这些现代生产要素对传统小农户来说依然门槛较高。在生产端,分散经营的小农户如何获得先进的绿色生产技术、装备与服务,如何获得绿色认证以及实现产品质量可追溯;小农户生产出来的绿色农产品,如何通过绿色仓储和冷链物流维持绿色农产品的保质保鲜;在消费端分散小农户如何打通销售渠道、树立绿色品牌实现优质优价等,这些依靠独立的小农户自身都很难完成,必须推进经营体系的绿色变革,创新连接路径,带动小农户步入农业绿色发展轨道。另外,经济实力弱小的小农户如何规避农业生产的市场风险和自然风险,也是关系成千上万小农户生计与收入的重大问题。因此,小农户走上绿色发展轨道,目前存在诸多主观和客观限制因素,需要从提升自我发展能力、强化外部支撑两方面双向发力。此外,当前小农户的劳动力人口严重老龄化,随着农村会种地、懂种地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传统的小农经营将会逐步被种植大户、家庭农场等新型经营主体所取代,一段时期之后小农户的概念会逐步消亡,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前提就不存在了,但以家庭经营为主的适度规模经营会长期存在。
2. 当前小农户绿色生产意识、行为与利益诉求现状
2.1 意识水平
由于当下村庄年轻人多外出打工,在实地调查的小农户中,近60%的人是55岁以上的老人,高中及以上学历人员仅占30%,当前小农户老龄化严重且教育水平偏低。整体来看,小农户对绿色生产、绿色生活的认识水平相对较高,都清楚有机肥可以养地,78%的农户清楚农药残留影响农产品质量安全,85%的农户了解秸秆禁烧、残留农膜回收、轮作休耕有利于耕地保护和环境改善,80%的农户了解喷灌滴灌等节水灌溉方式。但是,在农产品产量、质量和安全的比较时,超过一半的小农户最关注的还是农作物产量。调研中有土地转出的小农户,其流转合同中都不涉及地力保护、耕地质量不降低等内容的条款,耕地保护的风险意识相对较弱。
2.2 生产行为
近3年来,超过85%的小农户亩均化肥用量稳定或者下降,仍然有15%左右的小农户化肥用量增加,25%的小农户从来不使用有机肥。其中,使用有机肥的农户中,42%的农户从不使用养殖粪污堆肥,最主要的原因是施肥耗时耗力,还有大约20%的农户认为养殖堆肥不安全,存在重金属超标等风险。超过80%的小农户没有接受过科学用肥、用药的培训,也没有意识做好用肥、用药的生产记录,农产品质量安全的风险意识较弱。虽然知道高毒高残留农药影响农产品安全,但调查中大约一半农户不清楚哪些是违禁药品,也不清楚自己使用的是否低毒低残留用药。针对废弃药瓶药袋等危险垃圾的处理,除了浙江一些地区的农户会选择送到指定回收点,大部分地区的小农户把药瓶药袋像普通垃圾一样扔到垃圾桶或者直接丢在田间地头,虽然少部分人认识到直接丢掉影响环境,但因为家里没有地方存放废弃药瓶药袋,也只能选择点火烧掉或者埋到地里。关于废弃秸秆的处理,大部分农户家的秸秆粉碎直接还田,但仍有少量农户觉得地里点火烧掉简单,同时少部分农户反映了秸秆直接还田过多会影响水稻出苗等问题,说明秸秆的资源化利用途径还需要结合当地气候和资源禀赋条件,进一步探索与完善。
2.3 利益诉求
在实际调研中,被问到最需要政府提供的绿色生产支持时,超过70%的受访小农户选择“绿色品牌创建与销售渠道支持”,不少农户反映即使采取了相对绿色的方式种植农产品,因为没有好的销售渠道,卖出的价格也跟普通种植没什么差别。还希望政府统一供应配方肥、有机肥、生物农药等绿色投入品,不少农户不清楚去哪里购买这些绿色投入品。另外,农户也希望政府提供绿色生产技能方面的培训,使其具备绿色生产的能力。
综上,通过对普通农户绿色生产意识与行为的实地调研和访谈,发现大部分小农户有耕地保护意识,但缺少风险防范的意识。小农户大都清楚有机肥养地,但受限于使用人工成本高等因素,购买使用有机肥、生物农药的积极性相对新型经营主体偏弱。小农户的信息获取渠道较少,大都不善于利用手机、电脑等新媒体手段学习最新的绿色生产技术,不知道测土配方技术,不掌握精准施肥施药、滴灌等绿色生产技术,也不清楚哪些是禁用农药,对投入品的选择相对盲目,没有按时完成生产记录的意识,大部分小农户仍然把农产品的产量放在首位,对农产品的质量和安全性重视不足。同时针对废弃农药包装物的安全回收等问题,由于存在回收成本高、回收难度大等诸多因素的限制,很难依靠完全市场化的运作来实现,当前公共支持政策的缺失,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小农户的不作为。
3. 各类利益联结机制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带动作用分析
实地调研发现,当前家庭农场、农民专业合作社、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等新型经营主体普遍意识到绿色发展的趋势,他们主动发展绿色、有机农业的积极性普遍高于普通小农户,新型经营主体通过产业化联结、订单农业和提供专业化服务等方式影响小农户的生产方式,对小农户步入农业绿色发展轨道起到了一定的激励作用。
3.1 订单农业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带动作用
新型经营主体对小农户绿色生产的带动作用,目前最普遍的做法就是以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或者专业化合作社为引领,以契约的方式将农户纳入产加销一体化经营。通过绿色订单合同或者协议的契约约束,来规范小农户的生产行为。黑龙江某绿色水稻种植加工企业与基地内1 600多小农户签订绿色订单,要求农户采用公司统一规定的绿色种植标准,除了每户发放200元/0.067hm2的生产资金补助,公司还参照农业部绿色种植一览表的标准,统一采购并向订单农户提供种子、化肥、有机肥、低毒低残留农药等农资产品,统一测土配方和使用部分有机肥替代化肥、统一采用病虫害物理防控、统一实行秸秆粉碎还田等,以确保生产出来的农产品达到绿色标准。按照绿色标准种植出来的水稻收购价相比国家粮食收购价要高出15%~20%。为防范订单农户违规操作,企业在每年水稻收割前,会对收购的稻米采用进口的稻米品质分析仪器先验先检,对于不达标者拒收,确保自己销售的绿色大米都能达到绿色标准。浙江省某瓯柑种植合作社制定了绿色种植标准,统一为合作社内的小农户提供有机肥、生物农药等绿色投入品,统一提供果树修剪、物理防病杀虫等专业化服务,并以高出市场价一倍左右的价格收购绿色柑橘,统一打造自有品牌,对接高端销售渠道,统一发展果园采摘和赏光观光等第三产业,带动小农户实现绿色增收。
3.2 专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带动作用
从国内外农业发展实践看,专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具体分为公益性服务组织和市场化服务组织。在实践中公益性社会化服务组织的表现形式往往是政府支持下的公共服务中心、行业协会或者民间自发组织的果业协会、蔬菜协会等民间组织,这些组织一般会为组织内成员提供农资供应、农机农艺服务、物流、专家咨询、市场信息等某个环节或者全程的技术或者信息服务,有的适当收取一些会费,有的则主要是无偿服务。市场化服务组织具体形式是以市场契约方式由生产性服务组织提供从整地、播种到收获的各类生产作业服务,所有生产资料由委托者购买或提供包干式全程作业服务,较为常见的是农机服务合作社或者托管服务合作社,服务组织按单位耕地面积计算作业费用和投入费用,收获全部归委托农户。托管模式是近年来农业生产社会化服务领域逐渐普及推广的一类特殊服务模式,既顺应了一些地区小农户不愿意转出土地,认为“自有耕地就是一份保障”的想法,又有效破解了一些地区劳动力老龄化严重带来的“谁来种地”、“怎样种好地”难题。湖北某大型农机合作社通过为农户提供全托、部分环节托管等“菜单式”土地托管服务,带动普通小农户从事绿色水稻种植,为农户带来生产成本节约、种植收益增加的双重实惠,具体见表1。湖南省某农作物病虫害统防统治专业合作社推广优质稻种植,提供测土配方肥和低毒高效环保药剂,全面开展“化肥+农药+种子+机械”四位一体综合农事服务。2018年该合作社共服务小农户11425户,面积为2 014hm2(30210亩),通过绿色植保和无人机作业,将小农户每季水稻的用药次数由原来的4~5次减少到目前的2~3次,不但有效降低了农户种植水稻的用药量,减少了用药成本,还通过绿色种植提高了农产品品质和质量安全水平。
3.3 农村基层组织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带动作用
当前一些农民专业合作社整村带地入社,主要依靠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和合作社来带动小农户绿色发展。一些运行相对规范、管理相对有效、成员想法相对统一的合作社,通过合作社统一提供绿色农资产品、统防统治和植保服务等帮助小农户步入绿色发展轨道,但实践中仍然有一些合作社没有实现标准化管理,对小农户的经营行为缺乏约束力,不能有效规避单个小农户违规种植风险,因此很难打响绿色品牌。
4. 小农户绿色发展路径构建
国际上少数学者已经开始探索小农户的可持续发展途径,Laia Fayet等[9]通过实证研究棉花产业小农户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障碍,发现小农户可持续发展,不仅需要建立小农户与农业产业化组织的联结,更需要不同主体、利益相关者的共同努力,完善现有的合作机制和可持续生产标准等。还有学者基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检查清单式评估,认为小农户具备可持续发展参与者和受益人的双重身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要因素包括为其提供创新教育和培训机会、创新组织形式、提供资金支持、提供信息的获取渠道、适合的、低成本和易操作的生产技术[8]。针对小农户如何与现代农业相衔接,我国有研究人员非常具体的指出,农业生产托管是农业生产性服务业与小农户的主要联接机制[10-11],将小农户纳入现代农业发展轨道的最有效方式是构造具有整合功能的服务组织载体[12-13],同时有学者通过分析认为这种服务组织载体的最佳形式是农民合作社[14]。但专门针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路径研究还比较欠缺,借鉴国外研究经验,基于国内实际调研反馈结果,当前小农户步入农业绿色发展轨道,既要练好内功,提升小农户的自我发展能力;又需要强化外部支撑,具体包括政府、各类社会化服务组织为其创造绿色发展所需要的制度环境、技术支撑和市场服务等方面的支持。
4.1 小农户绿色发展内在能力提升路径
4.1.1 提高绿色生产技能
长期依靠外部服务实现绿色生产毕竟付出成本相对较高,对于有学习能力、具备劳动能力的青壮年小农户而言,掌握科学用肥、用药等绿色生产常识与技能,发展生态高效农业,是小农户绿色、可持续生产的基础。
4.1.2 增强信息获取能力
当前一些地区通过手机端的公共服务平台或者服务APP就可以直接咨询农技专家如何用肥用药,学习绿色生产技能、了解农产品市场信息等相对方便,需要引导和帮助小农户掌握新媒体的使用技能,拓宽信息获取渠道,改变关起门来种地的落后状态,走出去向亲戚朋友学,向手机另一端的专家学。
4.1.3 提升互助合作意识
调研中发现,当前不少土地托管服务组织和专业社会化服务组织为小农户服务的前提是为土地集中连片的小农统一服务或者整村服务,主要原因是分散的小农户一家一户的交易成本太高,服务组织营利空间相对缩小,因此提升小农户互助合作意识与能力,成立自发合作组织或者虚拟组织,提高小农户的组织化程度和集体行动效率,是当前练好内功的关键。通过村集体经济组织、农民专业合作社等组织载体,可有效降低绿色发展所需要的绿色生产农资、农机和农技服务的寻找成本和购买成本,通过集体统一对接市场,有效降低分散小农户寻找市场的成本并得到更优越价格。
4.1.4 增强抗风险能力
农业的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无法避免,绿色生产的前期投入相对较高,突发的自然灾害或市场价格的断崖式下跌,都会给小农户带来较大损失,因此除了购买国家的惠农险种,依托自发合作组织发起小农户间的互助保险,也是增强自身抗风险能力的有效措施。
4.2 小农户绿色发展外部服务支撑路径
4.2.1 制度政策体系支撑
当前受制于绿色农产品市场环境不完善、个人信用体系不健全和社会绿色消费观尚未形成等因素的制约,绿色农产品经常卖不出绿色价格,生产者的绿色投入无法得到合理回报,严重制约小农户绿色生产的积极性。因此,需要公共政策对这种明显正外部性的生产行为,出台有机肥使用者补贴、生物农药使用者补贴、废药瓶药袋回收补贴等绿色导向的生产者补贴政策,制定完善农产品的绿色价格政策,营造全社会崇尚绿色生产、绿色消费的舆论氛围,建立完善绿色农产品交易市场,最大程度的保护绿色生产者的积极性。另外,针对小农户信贷、保险难等实际困难,引导农业农村金融机构开拓创新,开发针对小农户的绿色微贷微商支持政策,帮助小农户发展绿色生产、销售绿色农产品,实现绿色增收。
4.2.2 社会化服务体系支撑
国内很多学者都充分肯定了社会化服务对于小农户建立与现代农业相衔接的重要作用[4,10],农业绿色发展同样离不开绿色生产社会化服务体系的有力支持。绿色生产社会化服务所提供的产前、产中和产后服务,不仅着眼于农产品的产量,更注重绿色农产品的品质与安全,农产品产地的环境安全和地力恢复。因此,应在建立完善区域性公共服务中心、行业协会等公益性社会化服务组织的基础上,进一步鼓励引导各类市场化绿色生产作业服务,通过提供菜单式服务或者全程托管服务,有效解决分散小农户购买绿色农资难、精准施肥施药难、绿色生产成本高、绿色认证程序繁琐等经济、技术和管理难题,帮助克服绿色农产品保鲜难、寻找销售渠道、打造绿色品牌等产后销路难题。绿色生产的规模化服务,可有效降低小农户从事绿色生产的门槛,提高小农户绿色生产的劳动生产率,帮助小农户实现绿色农产品的优质优价。
4.2.3 利益联结机制创新
建立与完善新型经营主体与小农户之间的各类利益联结机制,带动小农户更快更好地步入绿色发展轨道,是时代所需、顺势而为。实地调研中发现各地涌现出一批绿色发展走在前列的新型经营主体,但是这些主体与小农户的联结主要停留在订单农业层面,需要进一步挖掘和提高各类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对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带动作用,为鼓励新型经营主体为小农户提供绿色发展的产前、产中和产后各类服务,可以把对新型经营主体的政策扶持力度与其带动小农户数量挂钩,例如政府补贴量化到小农户、折股到合作社,支持合作社通过统一服务为小农户提供绿色生产资料、帮助小农户进行绿色生产贷款抵押以及帮助小农户对接绿色农产品销售渠道等,引导新型经营主体与小农户建立紧密利益联结关系,通过保底分红、股份合作、利润返还等方式,实现小农户分享农业绿色生产全产业链增值收益。
4.3 结论
在当前推进乡村振兴战略,以绿色发展引领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加快小农户绿色发展转型,创新小农户绿色发展路径是顺势而为、时代所需。该研究基于我国当前的国情农情,从理论上深入剖析小农户绿色发展的天然优势与相对不足;基于绿色发展试点先行区小农户绿色生产的实证调研,全面评估当前小农户从事绿色生产的意愿、能力、利益诉求以及各类利益联结机制对小农户绿色生产的激励作用,发现当前小农户耕地保护、绿色生产的意识相对偏低,主动发展绿色、有机农业的积极性普遍低于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社等新型经营主体,新型经营主体通过产业化联结、订单农业、提供社会化服务等方式对小农户步入农业绿色发展轨道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激励作用,但总的带动作用还不够强,建议未来从提升小农户自身绿色发展能力以及强化外部服务支撑两个方面,补齐小农户绿色发展短板,发挥好政府、各类新型经营主体与社会团体的带动作用,更好更快地促进小农户绿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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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沈兴兴(1981-),女,山东烟台人,博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农业资源保护与可持续发展。Email:5323944@qq.com